尤利亞，我們輸了
像鐵輸給鏽，雪輸給命定的太陽
三月里人們吞吃病理的花序，在魔鬼的膝頭玩骨牌
黑夜裡輕輕走來乘死馬的君王

尤利亞，今夜無人勝利
沒有決明子花，只有灰燼的鎖、苦味的鹽
我刀尖上畸零的故國片片飄落
尤利亞，一切無法輓回，至少還有欽察的風，吹透囚人的血衣
至少還有肉身，在腐敗的春天狂飲
至少還有魂魄，我用魂魄的撥片彈奏我們胸腔純白的骨琴
尤利亞，我已摘下死渴的果實，這個失憶的春天，我將渡海去成為亡命徒

四月

姐姐，這個四月我在靜悄悄地腐壞
這是世紀末一個闃寂的春天
囚人以血指彈琴，死者在花塚里復活
戲子以黑夜蒙身，而年輕的脊骨速朽
他們白熾的傷口裂開一季的龍膽花

姐姐，這是世間一個盲目的春天
沒有信，沒有燕子和人魚的長詩
只有苦澀的葡萄，在穢齒間瀝血
姐姐，今夜我們去飲紅敗的酒了
你肉身的獵弓將射殺夢中的老虎嗎

姐姐，為什麽春天總是死無對證
你跪下，舔舐懷裡一點殘存的火，並從
心底剜出淚來
「恨如此純潔，而愛是灼傷」
這個四月我們吞吐爛熟的因果

姐姐，這是世紀初一個熱病的春天
人群在火山口跳舞，瘋子的馬車向熔岩狂奔而受刑的時節已至
我俯身親吻你燒痛的皮、崩解的肉和玉碎的骨姐姐，你放我去解命環的鎖了
像劍渴望開鋒，這個春天
我渴望的是潔淨、燦爛的死